（文/Ewen Callaway）随着用遗传学研究犬类驯化的争论愈演愈烈，研究狗是如何从狼演变而来的科学家们近来可表现得有点像他们研究的动物了。

狗作为人类亲密的伴侣动物，关于它们的驯化的研究自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图片来源：Shutterstock

三个结论各异的研究

最近的几个月，国际上有三个团队分别发表了对比狗的基因组和狼的基因组的论文。研究者们在一些问题上多少还是达成了共识——比如带来两者不同的基因改变的类型。但是，关于凶残的狼中出现温顺的狗狗们的时间、地点与基础等问题，他们所得出的结论却是大相径庭。“这实在是个极其吸引人的领域，”英国杜伦大学的考古遗传学家格雷格尔•拉尔森 (Greger Larson) 这样讲道。他获批了95万英镑的经费，将于10月开展关于犬类驯化的研究。“你会碰见各种大人物、收到大量的资金，还有那些想要抢先把论文发到《自然》杂志的人。”

今年一月，瑞典乌普萨拉大学的遗传学家艾里克•阿克塞尔松 (Erik Axelsson) 、科尔斯汀•林德布拉德托 (Kerstin Lindblad-Toh) 以及他们的同事们在《自然》杂志中报告道，分解淀粉相关的基因似乎是将家狗与野狼区分开来的关键。在论文以及媒体的采访中研究者们表示，大概在一万年前，中东地区萌生的农业，催化了徘徊于人类居住地与垃圾场周围野狼的驯化。

但是曾和林德布拉德托合作过其他项目的拉尔森却表示，上面的结论是不可靠的。他表示有些同家养狗相似的骨骼，产生日期要比新石器时代农业的出现早上几千年，所以狗的驯化一定是发生在此之前的。“何必要（在论文中）浪费口舌讲些明显不真实的事情呢？”他评论道。

该论文的作者阿克塞尔松也承认，犬类消化淀粉的变化有可能是在它们被驯化之后发生的。但他也反驳道，新石器时代长达几千年，犬类有可能是在最初几个向农耕文明发展的阶段中被人类驯化的——当狩猎采集的人类安定下来，并开始食用富含更多淀粉的野生植物的时候。

第二个研究论文于上个月发表在《自然通讯》(Nature Communications) 上。该研究表示，在中国南方，狗是在3.2万年前开始同旧石器时代人类共同觅食的时候被驯化的。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研究所由张亚平院士带领的团队通过研究几种灰狼、现代欧洲犬类与中国本土犬类的全部基因组得出的以上结论。

但拉尔森却表示，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中国南方曾有狼类生活过，他说：“你要怎么驯化根本都不存在的狼？”法国国家自然历史博物馆的考古动物学家让-德尼•维涅 (Jean-Denis Vigne) 也表示同意拉尔森的观点，他注意到张亚平团队曾在以前的研究中就“完全无视已经发表了的观点，甚至是在遗传学领域内也是如此。”

与张亚平合著该论文的瑞典索尔那皇家工学院遗传学家彼得•萨沃莱恩 (Peter Savolainen) 表示，从中国的科学文献中可以看出，狼的确曾一度在长江以南出现过，只是如今已经灭绝。但他也承认，自己团队所报告的年份——包括所有分子钟定年法的结果——都是建立在几个假设之上的，比如对每一代中基因突变数量的假设。

第三篇论文则认为犬类驯化更有可能发生在1.1万到1.6万年前。于5月31日公布在科学论文预印本网站arXiv上的该项研究同张亚平的研究一样，比较了狼与狗的全部基因组。但这篇论文却描绘了一个更为模糊不清的图景：狼和现代犬类的祖先在犬类被驯化后相互杂交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当年被驯化成狗的狼群如今已经灭绝了。由于该论文还未在期刊中发表，其作者，伊利诺伊芝加哥大学的一队由约翰•诺凡伯 (John Novembre) 带领的遗传学家，目前拒绝谈论他们的研究。

争论会继续，合作也会继续

但拉尔森和其他研究者们认为这篇论文有一个点掌握的很对——唯有研究死去已久的狼和狗的基因组才能平息这场关于犬类驯化的争论。目前美国至少还有三个团队和欧洲的几队研究者们正你挣我抢，为古代犬类和狼的基因组测序，但他们也表示，要想构建出一个清晰的犬类驯化的图景还需要更多的样本。但至少，“我们也没法对样本特别挑剔，”参与了arXiv论文研究、纽约伊萨卡的康奈尔大学犬类遗传学家亚当•伯伊科 (Adam Boyko) 说，“从哪些样本中能获取DNA，使我们受到了限制。”

古犬类骨骼的标本非常珍贵，着眼于古老的DNA这一举动或许会把犬类遗传学这本来就很小的领域变得更加鸡犬不宁。诺凡伯觉得这个领域已经比人类基因学还要难以对付了，他还表示自己的经历让他对未来继续犬科相关的工作产生了犹豫。“现在研究狗的世界里气氛真是紧张，”他说。但同样与中国研究团队合作的伯伊科却表示，虽然这个领域现在竞争强烈，但仍保持着良好的合作氛围。“当一天结束的时候，我们会放松下来，有空碰个面，一起喝啤酒庆祝庆祝。”

编译自：《科学美国人》，Dog genetics spur scientific sp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