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通过特效技术制作的动物形象越来越多地出现在影视作品中，这些动物还原度极高，如果不是特别说明你可能完全意识不到它们并非真正的“演员出演”。

奇幻电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这只虎的镜头就有40%左右是用特效技术做成的。图片：《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有些电影中的CG动物没有过多的分量，但当这些“动物”成为了主角，甚至需要像人类演员一样表现情绪，推进情节时，我们却会发现：如果去掉配音，这些真·动物电影还不如动物世界来的精彩！

前段时间上映的《狮子王》2019就是全CG技术制作的，但结果嘛……

请问如图的小辛巴是什么情绪？A、凝重思考是谁害了他爹 B、偷穿妈妈的高跟鞋被发现了很慌张。图片：《狮子王》2019

原因很简单，过于真实的动物脸，使得这些角色无法向我们传达“感情”，所以，比起夸张的卡通形象动物，观众们较难从这些“真实的动物”的“表演”中获得共情感。

同样是辛巴，动画版辛巴的情绪是不是好懂多了？虽然真狮版的辛巴更萌一些。图片：《狮子王》1994&2019

动画版本可以做到各种夸张的表情。图片：疯狂动物城

灵长动物——特别是人类，在漫长的演化道路上，“失去”了很多传递情感信息的途径，比如可以甩来甩去表达情感的尾巴、可以自由转动的耳朵、收缩变化明显的瞳孔、炸起来会让自己看起来大了一圈的毛发等等。而且与很多动物相比，直立行走的人类在使用肢体动作来表达情感这方面，效果并不是特别明显。

紧张观察。图片：hustpuff

举个直观一点的例子：一只高高弓着腰、全身毛发直立、瞳孔缩成一条线、尾巴绷得紧紧的猫传达出“恐惧”的感觉那是相当直观的；而一个被吓到脸色苍白的双腿发抖的人，在视觉效果上就已经输了一截……

动物的状态会通过肢体语言表现出来。图片：giphy

人类很少这么浮夸地表现震惊，这种情景往往出现在影视作品中。图片：giphy

不过有趣的是，作为一种营社会性生活的动物，人类演化出了自然界当中最为复杂的面部表情信号系统。“表情”，作为个体与个体之间建立起快速而有效的信息交流手段是十分重要的。即便是在语言不通、文字不明的情况下，我们还是可以直观地从对方的面部表情中读取出大量的信息，比如快乐（joy）、愤怒（anger）、哀伤（sadness）、厌恶（disgust）、惊讶（surprise）、恐惧（fear）这几种基本情感。

而且，通过解读对方面部表情所传递出来的情感信息，可以引起我们 “感同身受”的共情。有段时间非常流行的“看着这个大笑的视频，你也会忍不住笑”，算是一个比较生动有趣的例子。

同一个世界，同一个表情……包。图片：giphy

而我们的表情信号系统主要是由眉毛、眼睛和嘴唇这三部分的变化进行排列组合而形成的，要想展开来讲的话可以写一篇数万字的综述，所以我们今天就只集中谈谈眉毛吧。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意识到一件事：眉毛是除了胡子之外，人类面部残留下来的、最为浓密的一撮毛发。而且，眉毛的存在其实对于我们表情信号的建立，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如果观察人类的面部肌肉的话会发现，眉毛所在的部位是在眼眶周边的那一圈被称为眼轮匝肌的肌肉的上半部分。

龙妈牌表情包，眉毛是重点。图片：imgur

当我们作出表情的时候，眼轮匝肌的运动幅度是判断表情的幅度——或者说，表情传达出的情感强度——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依据。而正因为眉毛的存在，使我们能够从眉毛的抬升、下降等，直接观察到对方眼轮匝肌的运动幅度。而且，表达不同情感的时候，眉毛的运动状态时不一样的。这就使得我们可以通过眉毛的性状的差异，去判断出一个表情里传递出来的多种情感组合形成的复杂信号。

单纯从文字上看可能有点难理解，为了能够更加直接地说明这个问题，我准备了一个简单而又灵魂的示意图：

图①：没有添加眉毛的“微笑”表情

图②～图⑦：添加了眉毛之后的“微笑”表情

不难看出，在一个“微笑”表情上，添加上不同形状的眉毛之后，表情的“内容”就变得丰富了起来。也正因为眉毛的存在，我们才能够准确地传递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这种复杂的情感信息。

因此我们的大脑有时候会对“眉毛”这个东西显得格外执着。举个例子：在各种社交媒体上常常会出现“忧郁猫”、“哀伤狗”之类的网红动物，在它们脸上“我们认为应该是眉毛”的位置刚好有着“形状看起来像是眉毛”的色块。于是当它们的脸出现在我们眼中的时候，我们的大脑就会自动处理这个（其实是错误的）视觉信号，并且将它与“表情”联系到了一起，“脑补”出了动物的“情感信息”——尽管人家其实只是刚好长成这样了而已……

耷拉眼加下垂“眉”，小猫咪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图片：barcroft.tv

反过来说，当我们看到一个没有眉毛的表情，特别是这个表情出现在一张“人脸”上的时候，我们大脑的解读就可能会出现混乱，甚至有可能会误判一个表情向我们传达的信息。比如下面这个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例子：

那么回头再看看前文举例用到的新版《狮子王》和94年原版角色的对比，其实不难发现在94年原版的狮子王中，所有的角色都被加上了眉毛——而“真人版”中，完全参照现实存在的动物设计的形象则没有额外添加眉毛的设定。正是这小小的两条眉毛，使得94年版狮子王的角色们的表情显得更加“生动有趣”，也更容易引起我们的情感共鸣。

图片：《狮子王》1994

所以说，古语所云的“眉目传情”，其实是相当有科学依据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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