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土味地摊头饰,居然大有来头
古装偶像剧越来越被大家诟病了。不仅仅是造型越来越相似了,连滤镜都开始趋同。
想起我小时候,古装片里的女神几乎就是美学启蒙者,谁还没拿过家里的毛巾摆弄cos过呢?后来,街头开出了一家家饰品店。我的年纪也稍大了,手里不多的零花钱就会用来买一些精挑细选的饰品。以今天的眼光看,这些饰品不过是一些彩色珠珠、碎毛球;但当时要是谁动了,我可分分钟急眼啊!
现在的小朋友也有丨图虫创意
《嘉南传》女主角时时刻刻不落下的珠帘造型可是让我一眼就梦回童年。
图片来源:《嘉南传》
小时候不知道它该叫什么,直到《嘉南传》热议,似乎也没见有个统一的称呼,但丝毫不妨碍它曾经是小女孩们心中最闪亮的饰品。哪怕买不到,也要找出妈妈的几条项链顶在脑门上,仿佛自己就是小公举。
图片来源:《仙剑奇侠传三》
不过越是在古装剧里看起来华而不实(褒义)的饰物,越不会在真实的古代出现。毕竟,大多数古人都忙着踏实过日子,就像此刻搬砖中抽空摸鱼的你我。
但是,类似的饰品还是可以找出一些的,比如宋代的帘梳和明代的围髻。
古人的梳子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我们现在常见的梳子,梳齿比较疏;还有一种齿比较密的叫做篦,合称梳篦。
现代的篦丨Wikipedia
梳篦除了梳理头发,还可以用来清洁头发上的污垢,实用性很强。古人经常会随身携带,有时候就往头上那么一插。久而久之,露在外面的梳背就成了重点装饰部位。
帘梳就是装饰梳背的垂挂饰物。考古常见的是一些金花珠网,而图画中常见的是一些珠帘。当帘梳倒插于头上的时候,这些装饰就会呈弧状垂落。有时候头上所插不止一把帘梳,还会配合发际形成波浪起伏。
南宋 陆信忠《地藏十王图》
这种垂挂的装饰在古代并不算特别常见,但从宋代的帘梳开始,一直也有发展保留,比如明代出现的围髻。
明定陵皇后的随葬品里就有一件各种宝石玉珠结成的饰物,两端还留有系绳,可以说和我们童年回忆里的实物很相似了。
明墓出土的围髻
不过区别也有。古人的饰物很少直接装饰前额,而是较长的珠网从插戴的位置延伸到了前额,所以它基本还是算个发饰。
我们可以假设一下,如果《嘉南传》里把这个装饰物往上提提,与发髻结合得更紧密,是不是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突兀和摇摇欲坠了呢?
如果你还抱有童年情结,不妨使用类似帘梳的方式,将珠网装饰结合在类似的古风插梳上,不仅簪戴更方便,垂挂的效果也更可控。
而且,也不要只关注珠网。试试看借鉴这件宋墓出品,与华丽的梳背结合,梳帘是相错的金花,最下方则是灵动的金铎铃。整体设计有一个春意盎然的主题,也更见富贵中的品味。
宋墓出土的金帘梳
童年的古装造型里还有一部分,如今想来有点雷,但是当时爱得不行不行,比如《武林外史》里顶着一头树叶的白飞飞、《至尊红颜》里一头羽毛的徐盈盈。
图片来源:《武林外史》
图片来源:《至尊红颜》
虽然不是如今饱受吐槽的廉价塑料珠子和义乌产金属片,但似乎也并没有多出什么品质感,好像当时的造型是有什么就让女演员头上顶什么,而且竟然也都扛住了。
在“波西米亚风”大行其道的时候,除了一层层的长裙,很多人也戴过那种一头羽毛的发饰。这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民族风,但它就是很流行。
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戴羽毛很容易让我们想起点翠。不过点翠显然是将羽毛经过了精心挑选与加工,并且依附在金银细工的基础上,而不是直接往脑袋上插毛。
除了一些原始信仰,直接将鸟羽用来装饰并不常见。因为当人类发展手工艺以后,饰品的加工程度也用以彰显财力和地位。考古可以看到,比如良渚玉琮上,就有带着大大冠饰的人,学者们就认为他所戴的应该是一个羽冠。
良渚神人兽面纹线图
可惜这个人画得比较抽象,我们只能借着印第安人的鹰羽冠遥想一二。
用羽毛装饰帽子反而很常见,比如我们熟悉的清朝官员的“顶戴花翎”。更多的案例则来自西方女性用羽毛装饰的帽子,以及用大量珠宝来模拟羽毛、搭配羽毛的王冠。
西方饰羽头饰
虽然像古装剧里这样直接把大自然的产物往头上贴是不怎么现实,但以此为灵感来设计饰品却十分平常。
花草鱼虫,看似渺小但有着勃勃生机,并且随着四季流转而呈现出不同的面貌,于是它们也就成为了设计灵感的最好母题。如明代䯼髻这种组合佩戴的头饰,恨不能可以在头上弄出一个小小花园来。倪仁吉所绘的先祖容像里就有十分清晰的描绘,一位老年妇人除了中间簪戴了一个佛牌,周围绕着的就是一派花团锦簇、蜂蝶翻飞的活泼景象,似乎连带着老妇看起来都不再干瘦了。
倪仁吉绘吴氏先祖容像
我想起小时候路边摊必定会有的蝴蝶发夹,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简直是每个小女孩的标配。现在想起,它似乎除了不够精致没有别的毛病。谁会拒绝一只会飞的蝴蝶呢?
蝴蝶发夹
左:明代蝶恋花簪,右:明代螳螂捕蝉簪
现在的饰品似乎最大的问题便是无趣。本来应该是让人们装饰起来显得更加生动的东西,似乎被很多浮华所掩盖,反而让人成为了装饰物的附属。
小时候看《风云》,蒋勤勤饰演的第二梦在脸上画了个爱心,自称相貌丑陋,至今是我想不明白的事儿。
不过以伤损为美的妆容在古代也有,就是我们之前介绍过的佟丽娅在《国家宝藏》里的妆容。只不过可能是考虑到一般观众的接受程度,虽然是按照唐代妆容绘制的,但整体效果还是比较现代。佟丽娅在靠近耳朵处的一道红色月牙“斜红”,存在感就不如一些唐代女俑或绢画。文物的效果更惊人,有的就像是一道昨天才被家里主子挠过的新鲜伤口。
唐代木俑
大概是这种审美太过怪异,也可能是胡风消退,唐代以后就逐渐看不到了。
还有一种更为常见,也是童年照必定会出现的,就是眉心的那个小红点。不论男孩女孩,都逃不过被点上一个的命运,有些还会买那种仿钻滴胶的小贴纸自己来贴。
图片来源:《倚天屠龙记》
图片来源:《小龙人》
古代与此相似的大概是被全文背诵支配过的《木兰辞》里那句“对镜贴花黄”。从梁简文帝萧纲那句“约黄能效月,裁金巧作星”来看,童年里的那些星星月亮小贴纸,四舍五入似乎还挺复原呢!
童年额头贴
六朝时期的“花黄”还是挺简约的,发展到了唐代的“花钿”便是我们如今在古装剧里看到的各种样式。但影视剧的演绎比较收敛,比例普遍偏小,以使妆容更易被现代观众接受。
图片来源:《太平公主秘史》
唐代舞乐图
反而是一些架空背景、戏说成分较高的剧里,眉心的装饰都张扬起来。
图片来源:《财神有道》
可能会有人觉得,眉心点朱跟印度很像。的确有学者怀疑,花钿来源于“佛妆”,因为佛像眉心的白毫很像最早期的圆点花钿,而古代又兴起过模仿佛像妆容的风潮。而佛像沥粉涂金的做法,则可能启发了“额黄”,就是电影《花木兰》里企图还原的那个。
图片来源:《花木兰》
《北齐校书图》
不过,要证明这些元素之间有真正的关联,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但我们可以由此生发:妆饰的来源可能就藏在了日常生活里,毕竟在古代,宗教信仰与日常生活结合得更紧密。花钿更多是用贴的,古人用到的材料就有螺钿(贝壳)、鸟羽、金箔、珍珠等,这不比画个红色的有趣多了?
虽说童年流行的很多妆饰如今想来还有点羞耻,但潮流总是一阵一阵的,古人也有过许多奇奇怪怪的偏好。如果美得平顺,就难免乏味;而在那些奇葩的口味里,也是能提炼出一些有趣的奇思妙想。
毕竟,所谓时尚,不过是当下的传统;所谓经典,不过是被人试炼过千百次的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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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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