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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John Preston)今年 7 月,专擅情感话题的美国先锋专栏作家丹 · 萨维奇(Dan Savage)表示,我们应该更加深入地探讨一夫一妻制这个问题,看看作为一个物种,人类是否真的适合遵循一夫一妻制。 毕竟,根据《罗热同义词词典》(Roget's Thesaurus)的定义,一夫一妻制是“一种婚姻(制度)”。换言之,婚姻有很多种,没准儿另一种会更适合我们呢。
婚姻有很多种,“一夫一妻”只是其中之一
萨维奇的建议确实新颖。他认为,在处理婚姻关系上,异性恋者应该向同性恋者、尤其是男同性恋者学习——说到底,就是重新审视“忠诚”的含义。萨维奇本人即为同性恋,他坚称自己忠于伴侣,反之亦然。话是这么说,不过萨维奇此番对“忠诚”的定义,我估计是任何一本辞典都覆盖不了的。
萨维奇说:“伴侣的忠诚度对我来说非常重要,这一点跟一夫一妻制的情侣没有区别;只不过我们不把 ‘排他性的性爱’ 当作维系彼此关系的最重或 最终目标。换言之,我们对彼此忠诚,但有时候我们也和其他人发生性关系。但那并不代表我们违背了对彼此许下的诺言。”
萨维奇称自己并不想挑起道德是非,然而,争端的的确确是发生了。他对我说:“我简直不敢相信人们竟愤怒到这个地步!他们就像一群小孩儿,而我刚刚告诉他们圣诞老人不存在一样。”
萨维奇说:令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一夫一妻这种制度绝对是经不起考验的。否则,一个人才说了句也许一夫一妻制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立马就有人指责他破坏了其他人的婚姻关系,这种情况怎么会发生呢?

美国情感专栏作家丹 · 萨维奇(右)和他的同性恋伴侣特里 · 米勒(Terry Miller) / realvail.com
忠还是不忠,这是个问题
倘若真如萨维奇所说,人类天生就不适合一夫一妻制的话,还有许多动物也跟我们一样。几乎每个月都有爆料,一些被认为终身遵循一夫一妻制、被我们奉为婚姻忠诚好榜样的动物,其实是爱了一个又一个的博爱家。
- 生物学的观点
曾经,我们都以为天鹅会因伴侣的去世而弯垂脖子,郁郁终日。其实并非如此,它们会抛却丧偶之痛,重振羽翼,再寻一个新的伴侣。还有长臂猿也是,它们非但不是忠贞不渝的代表,每当外出“办差”,“宽衣解带玩摔角”是绝对会有的事。
当然,我们不能落下了红尾鸫——长久以来一直被视为厮守终身的生物。近来,为了降低红尾鸫的种群数量,许多雄性红尾鸫都被节了育。按道理,红尾鸫的整体出生率应该大幅下降才是。然而,令生物学家倍感惊奇的是,雌性红尾鸫竟依然在下蛋孵卵。为此,结论只能是:当那些雌性红尾鸫在家无法得到满足时,她们便会“红尾出墙”。
但我们又不是红尾鸫,你大可愤愤不平,红尾鸫自然是这样不代表我们自然也该这样。
的确如此,不过,到底什么是“自然的”呢?幽默大师奥格登 · 纳什(Ogden Nash)曾指出:“天花是自然的,而疫苗不是。”也许,一夫一妻制对我们,或者对任何人、任何动物,都不是自然的。

红尾鸫,长久以来一直被视为厮守终身的生物。然而,最近生物学家发现,雌性红尾鸫在家无法得到满足时,她们便会“红尾出墙”(Renta Mushimizu / kiberi.blog19.fc2.com).
瑞典的卡罗林斯卡研究所(Karolinska Institute)最近研发现,男人对妻子不忠部分原因是因为体内一种特定的基因变异。这种变异的基因随即便被冠以“离婚基因”的称号。如果你是男性,那么,这种变异基因在你体内越多,你发生外遇的机率就越大。
- 从历史的角度
如果生物学表明一夫一妻制不适合人类,那么,历史也同样不利于一夫一妻制。
婚姻中要有爱情是相对现代的概念。 18 世纪之前,爱情被视为愚昧,主要是因为它能够让女性拒绝步入无爱的婚姻,再来是让置身无爱婚姻之中的女性有机会走出这段婚姻。婚姻和性爱根本就是两回事——至少对男人来说如此。至于女人,不消说,好好做个贤妻良母就行了。
随后便出现了浪漫主义,带来了民谣、缠绵柔情和一大堆的浪漫幻想。萨维奇认为这样的社会发展令人感到不愉快,因为突然“一夫一妻制的厚望”便压在了男人身上。在那之前,没有人会指望男人只有一个妻子,他们可以纳妾、与情人风花雪月、招妓等等。
再快倒回上世纪 60 年代的女权运动。理论上而言,这次运动是为了让男女平等。虽然目的达到了,但是萨维奇认为捍卫男女平等的方向却是大错特错。他说道:“在女权运动中,女人本应像男人一样自由自在地享受着生活。然而其结果却是将女人曾受过的束缚强加在男人身上,于是婚姻便成了不幸。”

时髦婚姻,威廉 · 贺加斯(William Hogarth)的油画组画 “时髦的婚姻”,组图第 2 幅。 18 世纪以前,爱情并不是婚姻的前提。结婚被视为保证或增加家族财产的一种手段。浪漫爱情让女性拒绝步入无爱的婚姻,或者让置身无爱婚姻中的女性有机会走出这段婚姻,因而被斥为愚昧、不顾大局的行为 / janeaustensworld.wordpress.com
说还是不说,这也是一个问题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呢?萨维奇用了 3 个 “G” 来简要概括了夫妻间的相处之道:友善(good)、给予(giving)和游戏(game)。如果任何一方无法满足另一方的欲望,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探寻婚姻之外的资源,前提当然是这些婚姻之外的资源可以弥补和改善夫妻间的关系。
“我绝不是说人们可以为所欲为,想和谁睡就和谁睡。……我所有的辩解只是为了多一点自由、一点宽容,多现实一点而已。”萨维奇如是说。
- 隐瞒事实虚伪,然而却更加可取
那么,多一点宽容,到底是多多少呢?如果结婚后你有了外遇,你该告诉你的另一半吗? 经验告诉我们:坦诚永远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想重申的是:我们会不会把要求定得过高,把人性的弱点考虑进去会不会更实际些?
有人认为,将自己的风流韵事告诉伴侣是傻瓜才会做的行为。他们指出,这不但不是令人钦佩之举,相反,告诉对方其实是超级自私的表现。这也许就是我们所说的“婚外恋大悖论”: 隐瞒事实是更好、也更可取的做法。
毕竟,他们表示,谁会从这种不计后果的坦率中受益呢?就家庭祥和宁静而言,当然不是你,也不会是你那一直被蒙在鼓里原本幸福生活的伴侣。最好的办法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过日子——这也许是很虚伪,但真的很糟糕吗?
可惜,传统告诉我们:是的。
- 社会文化观念的转变
不过,也有许多文化对待忠诚的态度比我们宽松得多,比如因纽特人。长期以来,因纽特人一直保有这样的习俗:在艰苦跋涉穿越苔原地带的路途中,男性通常会有很多个“临时妻子”,而把相对固定的妻子留在家中。离我们[英国]近一些的,像法国和意大利这样的国家,实际上早就把 “多情” 作为自己的国家特征了。
另一方面,或许我们自己也正在用越来越宽松的态度来对待婚姻不忠。
最近的一项调研发现:在英国,不忠已不再是人们离婚的主要原由,这在历史上尚属首次出现。现在,人们离婚的最大原因是双方“失去了共同语言”。

那么,是时候宣告天下一夫一妻制不合适我们了?也许吧!但在行动之前,让我们停下来再看看那些出了轨的人——他们都禁不起诱惑,而且都坚持认为自己没干什么坏事,只是服从了身体的本能。还有,他们都离婚了,整天沉浸在迷惘、痛苦和自怜之中。
我相信,单上面这个例子就能让人停下来想想了。不忠绝非小事,它是一种欺骗,你辜负了你的诺言——这没什么好辩解的。
《拿什么再让我相信你? 7 步让你从出轨到回归》( How Can I Ever Trust You Again? From Infidelity to Recovery in Seven Steps )一书的作者安德鲁 · 马歇尔(Andrew Marshall)认为,实行一夫一妻制有很多实践和道德上的好处。此外,马歇尔表示,萨维奇有关同性恋情侣对待忠诚的说法也不准确,男同性恋情侣并不是都能维持一个“只忠精神,不忠身体”的关系的。
马歇尔认为,我们必须用最高标准要求自己。但他也承认,我们应该稍微将标准放宽些,努力解决导致出轨行为的原因。马歇尔说,如果大家都像对待外遇一样对待婚姻或恋爱,投入同样多的时间和精力,那么出轨问题便不是问题。
【编者按】本文编译自英国《每日电讯报》 2011 年 9 月 10 日 John Preston 的评论文章: Is monogamy making us miserable? 由于篇幅原因,编译时作了删节。